出门
天刚蒙蒙亮，女人就起床了，她怕惊醒男人德发，一点儿都没敢出声。女人把灶里的稻草点着，刚烧着的稻草从灶里冷不丁冒出一股浓烟，把她的眼睛熏得直流泪。这时，女人发现男人已站在她身后。
上床再睡会儿，这么早起来干吗，坐车累呢。女人说。
今天不走了。德发说。怎么了，不想出去吗？不是。那为啥？我想今天把这灶修修，要不你天天做饭烟太呛了。
你走你的，去年你一年不在家，我娘俩不也过来了？开春后南风一起，灶就不往屋里冒烟了。
德发没说话。德发在上海建筑队打工，是年前腊月二十回家的。回来那天，德发从镇上下车时，天都黑透了，还下着毛毛雨。这个时候已没有回村的公交车了，离村子还有十来里路。德发站在公交车站路口正发着愁，有个开出租车的过来问他，大哥，打车吗？
德发摇摇头，心里说，打个屁，省几十块钱干啥不好，没公交就步行回家，这么想的时候就猛地有了精神。德发掮着行李，匆匆向家的方向走去。
女人开门看见浑身湿透了的男人，眼泪一下流出来。德发说哭啥呢，这一年我可是不错呢，足足挣了7万块。女人说你看你，连个车都舍不得打……
日子真快，一晃就过了正月十五。德发跟女人说，工地十六就开工，我得走了，晚走一天就少挣一天的钱。
女人说，今年不出去吧，打工太辛苦了。德发说，那怎么行，留在家里只种巴掌大的那块地，你和孩子的生活费哪来？还有咱家这房子啥时翻盖？
女人不说了。其实女人是心疼男人，男人腿有关节炎，工棚里又潮又湿，这样常年打工干活会受不了。
不一会儿，德发家的就把饭做好了，当她把热乎乎的饭菜端上桌时，德发正站在儿子床边，看着睡在被窝里的孩子。儿子睡得正香，不知道他今天走。
女人说，看啥呢，快趁热吃吧！德发给儿子掖了掖被子，说，我走后，你们娘儿在家啥事都得注意点。
女人说，不放心，你就别出门了。看你说的。德发说着拿起筷子。趁男人吃饭的空儿，德发家的开始往一个蛇皮袋里装德发要带的被子。装好的时候，德发也吃好了。
女人看饭菜没怎么动，说怎么了，你就吃那么一点点？
德发说没什么，吃不下，早上肚子不饿。再吃一碗，你要坐一天的车呢。女人说。德发说，不吃了。这时天已亮了，德发提着包走出家门。女人跟在他身后，也出了门。
在车上别睡着了，把衣服扣好，不要冻感冒了。女人边走边叮嘱男人。
知道。德发应着。不要随便和人搭话，车上啥人都有，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。
知道。到了工地后，你要常把被子拿到太阳下晒晒，这样晚上睡觉暖和。
知道。说着，德发已迈开大步走了。女人站在村口，痴痴望着消失在晨雾里德发的背影，眼泪却从脸颊上滑落下来。
这时，一阵风猛地吹过来，村口雾茫茫一片……孙功俊
上床再睡会儿，这么早起来干吗，坐车累呢。女人说。
今天不走了。德发说。怎么了，不想出去吗？不是。那为啥？我想今天把这灶修修，要不你天天做饭烟太呛了。
你走你的，去年你一年不在家，我娘俩不也过来了？开春后南风一起，灶就不往屋里冒烟了。
德发没说话。德发在上海建筑队打工，是年前腊月二十回家的。回来那天，德发从镇上下车时，天都黑透了，还下着毛毛雨。这个时候已没有回村的公交车了，离村子还有十来里路。德发站在公交车站路口正发着愁，有个开出租车的过来问他，大哥，打车吗？
德发摇摇头，心里说，打个屁，省几十块钱干啥不好，没公交就步行回家，这么想的时候就猛地有了精神。德发掮着行李，匆匆向家的方向走去。
女人开门看见浑身湿透了的男人，眼泪一下流出来。德发说哭啥呢，这一年我可是不错呢，足足挣了7万块。女人说你看你，连个车都舍不得打……
日子真快，一晃就过了正月十五。德发跟女人说，工地十六就开工，我得走了，晚走一天就少挣一天的钱。
女人说，今年不出去吧，打工太辛苦了。德发说，那怎么行，留在家里只种巴掌大的那块地，你和孩子的生活费哪来？还有咱家这房子啥时翻盖？
女人不说了。其实女人是心疼男人，男人腿有关节炎，工棚里又潮又湿，这样常年打工干活会受不了。
不一会儿，德发家的就把饭做好了，当她把热乎乎的饭菜端上桌时，德发正站在儿子床边，看着睡在被窝里的孩子。儿子睡得正香，不知道他今天走。
女人说，看啥呢，快趁热吃吧！德发给儿子掖了掖被子，说，我走后，你们娘儿在家啥事都得注意点。
女人说，不放心，你就别出门了。看你说的。德发说着拿起筷子。趁男人吃饭的空儿，德发家的开始往一个蛇皮袋里装德发要带的被子。装好的时候，德发也吃好了。
女人看饭菜没怎么动，说怎么了，你就吃那么一点点？
德发说没什么，吃不下，早上肚子不饿。再吃一碗，你要坐一天的车呢。女人说。德发说，不吃了。这时天已亮了，德发提着包走出家门。女人跟在他身后，也出了门。
在车上别睡着了，把衣服扣好，不要冻感冒了。女人边走边叮嘱男人。
知道。德发应着。不要随便和人搭话，车上啥人都有，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。
知道。到了工地后，你要常把被子拿到太阳下晒晒，这样晚上睡觉暖和。
知道。说着，德发已迈开大步走了。女人站在村口，痴痴望着消失在晨雾里德发的背影，眼泪却从脸颊上滑落下来。
这时，一阵风猛地吹过来，村口雾茫茫一片……孙功俊
